龍年春節(jié),張家口萬全右衛(wèi)城火出了圈。從試運營首日的2萬多人次到單日最高接待人數(shù)超10萬人次,客流量一路狂飆,追捧熱度節(jié)節(jié)攀升;各個網(wǎng)絡平臺,相關視頻、話題頻頻沖上熱搜,單個視頻最高播放量近百萬次,累計視頻播放量達上億次,有人說,這“潑天的富貴”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古城里。網(wǎng)友中有一種說法叫“城因戲火”“借戲出圈”,此話應該靠譜,不然怎么就隨著古城的“頂流效應”爆火了這兩部沉浸式實景演出的靈魂人物——被粉絲們稱為“京西第一衛(wèi)”的少年晉劇團團長楊學東呢?
這個“愛豆”反差萌
“哇,帥的帥的!”“就在窗邊合影吧!”“我們打卡了‘千戶大人’就滿足啦,您快忙,有機會再約?!?/p>
3月21日晚,在石家莊裕華區(qū)一個小咖啡廳里,記者見證了一場快閃式的“微型粉絲見面會”。從“愛豆”(偶像)進門,被送禮物和花束,到大家互相拍肩嬉鬧合影到潮水般退去不過十來分鐘。全程帥氣的“愛豆”都靦腆地笑著,臉上寫著開心也寫著不好意思。
“剛火還不習慣這個陣仗是不是?”
“嗯,一下多了很多這種萍水相逢的朋友,有點不適應。”
這位新晉“愛豆”叫楊學東,27歲,是近一個多月來爆火的張家口萬全右衛(wèi)城大型沉浸式實景演出《大道回響》和《大明1625》的主演。這幾個“迷弟迷妹”就是春節(jié)期間去萬全旅游看演出時對他“一見鐘情”的,后來一直關注他直播賬號,知道他最近剛好來石家莊學習,就特意趕過來“追星”。
其實楊學東更習慣自己另外的身份——晉劇演員。他也是承擔此次實景演出的張家口華梅少年晉劇團團長,團內演員平均年齡只有 15歲。近幾年,在張家口文化惠民演出現(xiàn)場經(jīng)常會看到他們的身影。
楊學東打開手機里的一張拼圖,左邊兩張是《大明1625》中策馬而出的錦衣衛(wèi)沈千戶和《大道回響》身手不凡的鏢師大強子,右邊兩張分別是他在參加中國梆子大會時扮演的鐘馗,還有在晉劇《清風亭》里扮演的須發(fā)皆白的張元秀。左右對比形成的反差萌很有意思。
感謝當初不容易的自己
楊學東入行挺晚,17歲正在讀職高的他因為偶然的機會參加并通過了華梅少年晉劇團的招生考試。剛開始學戲的日子,楊學東到現(xiàn)在都覺得不堪回首:“我從來沒想過,一直引以為傲的高大硬朗成了我的攔路虎,沒有基礎、身體太硬讓我特別遭罪。”
壓腿練腰、基本的毯子功,對他來說就是“累累累”“疼疼疼”,還有清晰的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的汗珠子的聲音。有一天當他被老師壓腿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我不是這塊料,遭不起這個罪”,訓練一結束楊學東就哭著回家了。
父母見到楊學東什么都沒說,像往常一樣給他收拾床鋪做好吃的,“晚上饅頭上桌,媽媽遞給我的時候,我看到她手上干農(nóng)活形成的凍裂和老繭,腦袋‘嗡’一下就清醒了,每個人想干成點兒哪怕最普通的事都不容易。第二天我什么也沒說就回到劇團,用比過去更刻苦的勁兒開始練,現(xiàn)在回頭看看,挺感謝當時努力的自己?!?/p>
經(jīng)過兩年的學習和排練,華梅少年晉劇團推出了自己的第一部戲《楊門女將》。首演的時候,吸引了四五百人看。演完了,好多人過來跟演員拍照留念,一下子少年們就有了信心。
“這些年實在不容易。”說到辛苦,楊學東使勁點頭。團里一年演出多的時候有600多場,既有文化惠民的下鄉(xiāng)演出,也有一些商業(yè)演出,還有戲曲進校園等。有時候一場戲里他除主演外要客串四五個角色,還要客串團里的“大巴司機”。就算再累,楊學東和小伙伴們也要每天都拿出時間磨戲練功,終于他們慢慢有了自己的影響力,陸續(xù)拿了一些省里甚至全國的獎項,特別是參加中國梆子大會拿到銀獎,更讓楊學東他們有了點圈里圈外的小名氣。
努力早晚都會被人看見
這個春節(jié),張家口萬全右衛(wèi)城火了。從2月2日開街,沒多久就躋身“頂流”行列。而這其中,大型沉浸式實景演出《大道回響》和《大明1625》功不可沒。
“只有我們自己才知道,‘要打造實景劇演出’的起心動念有多早。10年前我剛來團里的時候,負責人張振山老師就有通過實景+沉浸式表演來展示當?shù)匚幕z產(chǎn)的想法。團里買了很多馬,每個孩子都有一匹自己的馬,既要能駕馭它們還要每天都照顧這些馬朋友。”以后的一年多,楊學東他們每天凌晨4點起床熱身,大約4點半的時候上馬,然后一直到上午10點,5個半小時都要“焊死”在馬背上?!爱敃r很多人不理解地問張老師,你們一個晉劇團,唱文戲演武戲還要訓練騎馬,這是要演馬戲嗎?”
努力早晚都會被人看見。2018年,張家口華梅少年晉劇團應邀參加了第二屆張家口市旅發(fā)大會萬全分會場的表演,古老的萬全右衛(wèi)城成了厚重的底色,寬敞的馬道和舞臺相得益彰,當演員們英姿颯爽、策馬而出的時候,艷驚四座。
龍年春節(jié)前,萬全右衛(wèi)城全力以赴做好了準備,要以全新姿態(tài)亮相世人面前?!伴_城定在2月2日(臘月二十三),我們是在之前大概兩個月才接到任務,要排演兩部沉浸式實景劇。一方面感覺時間實在太緊張了,另一方面我們又覺得為等這次機會已經(jīng)醞釀了太久,咬牙也得上?!睏顚W東說。
真正開始彩排,楊學東他們才意識到,沉浸式實景演出對觀眾來說是新鮮,對演員來說是多大的考驗?!拔覀儓F是個戲曲團隊,情景劇是話劇性質,唱戲要程式化,演員的范兒要足;情景劇卻要化程式,要演的人和看的人都能參與進來,真聽真看真感受。我經(jīng)常會聽到導演說‘快把你的大將架子放下’?!贝罅坑耙曁匦Ш透呖萍嫉倪\用,產(chǎn)生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比如吊威亞,要在20米的高空完成打斗動作;速降,需要站在12米高的城墻上往下滑;摔高,要從5米高的房頂上摔下來……這需要克服的除了技術難關還有心理障礙。
演出期間,天冷得穿棉襖都想哭,可是為了最佳演出效果,演員們舍不得往演出服里套衣服,因為這次亮相他們期待了太久。
古城火了,火到《大明1625》演出現(xiàn)場那么寬的街道,演員都進不了場,只能安保人員先在重重人墻中開出一條特別窄的小路,讓演員們快速進去,這條小路瞬間就合上了,“吊著威亞在空中看滿城都是擠擠挨挨來看我們表演的觀眾,那個心情,真的是‘一切都值’。”楊學東笑著說。
我們用新的方法去傳承
如今,張家口學習晉劇的孩子不算少,但是好老師、好劇本、好導演在哪兒都奇缺。古城火了,楊學東他們特別開心,因為很多看過沉浸式實景演出的觀眾都會好奇這些又會唱戲、又會騎馬、又會特技、又會打鼓的演員是哪兒來的。這樣順勢就推薦了這個“少年團”,也推薦了晉劇。在楊學東看來,“關注度起來了,愿意為戲曲傳承發(fā)展想辦法的人也就多了?!?/p>
現(xiàn)在,華梅少年晉劇團也有很多“00后”甚至“10后”的新生力量加盟,“相對于過去一進團就要教育小學員們舍得吃苦,我們現(xiàn)在更多采取引導的方式。帶他們玩兒,看我們表演,等他們慢慢覺得這些大哥哥大姐姐好帥,好炫酷,為了自己也能這么棒,愿意主動去吃苦和磨煉的時候,再學起來就不覺得枯燥了。我們希望這些孩子能用更松弛的心態(tài)去對待這些古老的藝術?!睏顚W東說,“我已經(jīng)27歲了,可能不算某種意義上的少年了,但是我希望自己和團里的孩子們永遠有著少年激揚上進的狀態(tài),迎風馳騁。一面是古老藝術,一面是文旅融合等創(chuàng)新形式,讓我們用新的、屬于我們的方式去學、去演、去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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